綦舒的脖颈间,有着几道鲜红的印迹。像是吻痕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明蕴之仓促移开眼,指尖颤了一瞬,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溪水流动,便是在秋日中,也格外富有生机。
綦舒略理了理衣衫,整理出一副总算能见人的样子,双足湿淋淋地从水中出来,踩在石头上,留下两道足印。
“太子妃。”
她语调很轻,有几分空灵,像是刚化作人形的精怪笨拙地学着开口。
明蕴之应了一声,目光不由自主地再度落在她的肩头。她轻咳一声,移开了视线。
她原本以为她会很在意的,可最初一瞬瞧见的惊讶过后,竟并无什么特殊的想法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明蕴之心底轻嘲。
她好像真的,已经不在乎裴彧了。
裴彧此人在她心里,能生出的波澜已经太小太小,小到像是一滴水滴入宽广的湖面,顶多泛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。
他喜欢谁,厌恶谁,都是他一个人的事。
只要不影响到她的生活。
她语调轻松,像是闲谈:“綦娘子一人在此?”
綦舒发觉她的目光,不甚在意地笑笑,拢了拢长发,将其披在肩头。
“这里安静,”她眉眼干净,清泠泠道:“我喜欢这里。”
明蕴之看了看她的裙摆,不知为何,总觉得她有些虚弱似的。她道:“綦娘子衣衫单薄,不若我让人取些衣裳来,你我一道回营?”
“多谢太子妃好意。”
綦舒笑得露出几颗白齿:“不过……我名声不大好,与娘娘同路,怕是会拖累娘娘名声。”
从那日以后,明蕴之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几次綦舒的事。
大多出自姚玉珠她对那些山匪要抓綦舒而连累她们而分外气恼,从此便心生怨气,说了不少从前之事。
说什么,幼年相见便知晓綦舒是个不让人省心的。具体事件在于从不将人放在眼中,自小没受过气的姚玉珠少有不被人捧着的时候,自然印象深刻。
还有一些生病以后的事:綦舒年岁不小,有郎君听闻她相貌美丽而上门求娶,只不过因着身弱,那郎君态度便轻慢起来。
不过几日,大放厥词的那位郎君便莫名其妙地病倒,而与他一道谈天说地的狐朋狗友,也不知为何对此事讳莫如深。
姚玉珠愤愤道:“不知她这是什么来头,还是背后有什么咱们不知晓的靠山,如此张狂?”她已然将那郎君病倒的原因归结在綦舒头上,并道:“还惹上了那样凶狠的山匪……天尊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明蕴之对此将信将疑,虽则綦舒身边有那条奇怪的小蛇,人也不似寻常闺阁娘子般文雅,但她直觉此人不坏。
只是提及靠山……明蕴之脑中总能想到裴彧那张冷冷清清的面容。
落水以后,所有人与她的解释都只是山匪潜伏入京,意图劫持贵人谋取钱财,一个字也不曾提到綦舒。
他到底是护着她的。
明蕴之笑了笑,
“綦娘子在乎那些虚名?”
明蕴之道:“我瞧着不像。”
綦舒弯了眼睫,袖中的小青探出头来,还未回话,便听不远处传来响动。
“什么人!”
侍卫警惕拔出刀剑,看向来者。
听到声音,明蕴之转过身来,瞧见了綦莫,綦舒的义兄。
她与綦莫有着一面之缘,此刻男人仍旧是初见那般的装束,朴素到有些过分。深邃眉眼-->>